昨天和爆炸男孩吃晚餐,我媽打電話來,問我在哪裡。
我說我在爆炸男孩公司附近。我媽說她在台北車站。她前幾天回台南外婆家,為了外公走後的第一個冥誕。她想說如果我也在車站附近的話,可以一起坐計程車回家。但我不在,她要一個人坐計程車。她說,「我好害怕」。
她本來就很容易害怕。天太黑一個人走路回家也害怕。一個人坐計程車也害怕。經過101附近也很害怕(可能是怕倒塌的話會被壓到),要用跑的。
如果是禮拜五她在中正紀念堂附近上課,我會跟她一起走回家。明明不遠,但如果不是我陪的話,她寧願等公車來,坐個兩三站。因為路上很黑又沒人(實際上有路燈也有路人),她會害怕。剛好我最近開始慢跑。在中正紀念堂。所以禮拜五的時候,我可以跟她一起走回家。
上禮拜五我跟她說,我退掉好媽媽的課了。好媽媽是一個老師的代號,來自另一個同學口中,那個同學說她以前修過那個老師的課,感覺就是個好媽媽。她說當她看到這學期好媽媽開了這門課時,想說好媽媽可以處理這麼難的課題嗎?結果似乎是不太行。這當然是我的評語。
其實我對於好媽媽這門課要談的課題很有興趣,我跟我媽說,但她真的處理不來,或我對她處理的方式無法接受。顯然這些課題十分龐雜,但好媽媽為了自己的架構,把東西都講成她想要說的。我能理解她的架構,但我不喜歡她為了把所有的東西都塞進她的架構中,反而忽略這些東西本來的脈絡。
簡單來說,我對好媽媽的架構沒有興趣,我在乎的是她所涉及的那些課題,好媽媽東撿西撿的那些東西,我在乎那些東西原本的樣貌。好媽媽的東撿西撿,看她想看的,講她想說的,使我在課堂上坐立難安。
可能我的坐立難安正顯示著我的高傲。我憑什麼質疑好媽媽?我憑什麼質疑她的論述有違這些課題原有的脈絡?難道不是我覺得我比較對嗎?或她比較錯?
天哪!高傲的不像話。
但似乎害怕的成分比較多。難道我不是要成為能獨立思考的研究生?那我憑什麼獨立思考?我的理解和老師的理解難道不會有衝突?那這樣難道不是挑戰權威?
天哪!怕死了。如果我不是那麼害怕,早就退選了,才不會到第二次上課還猶豫不決。我怕如果一切只是我的高傲,我是不是就因此錯過了什麼。我等著也許她能說服我,但我還是不斷看到對於她的不服。那,似乎該放手了。
我爸說,見苗頭不對就趕快跑吧。趨吉避凶。
退掉了。莫名的失落感。我整個晚上都在為這個失落感找個出口,不斷嚷著好媽媽是如何如何,我是如何如何。我爸媽大概覺得他們高傲的兒子又開始自大狂發作。
我說我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容易害怕?我以前才不會這樣,想做什麼就去了。現在卻怕東怕西的,煩死了。
我爸說是因為比較成熟了。我知道聽起來很老套,但也許。
但也不只我一個人在害怕。
大家都很害怕,碩一新生們。怕書念不完。怕自己看起來太笨。怕被問問題答不出來。
我不知道耶,感覺好像踏入了什麼陷阱。好像感覺我還可以做很多事。我堂姐問我開學生活如何我這樣說。我們在學校圖書館門口巧遇。
我說她也太容易遇到人了吧。她說對耶,她在夜市遇到宅女和她前前男友過,也在飛機上遇到無腦女過。她來圖書館用博士論文。她之前就有說過她有時會來我們學校圖書館,但我從沒想過會遇到。
還有一個巧遇是今天早上,在學校的咖啡店,遇到了大學時期的朋友。他說早安,我說hi。然後我們沒再說話。
我總覺得我們該聊一下的。但可能是我變了。也可能是他變了。還是我們本來就沒那麼熟悉?我覺得應該不是這樣。
但那時候我想的只是,我要趕快吃完早餐,看一下等會兒上課的東西。
研究生活變成我的一切了嗎?我禮拜六寫個小篇章就用到三點還沒用完,無腦女在夜店狂歡。
禮拜天繼續奮鬥。然後我的周末就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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