episode5 我好害怕

昨天和爆炸男孩吃晚餐,我媽打電話來,問我在哪裡。

我說我在爆炸男孩公司附近。我媽說她在台北車站。她前幾天回台南外婆家,為了外公走後的第一個冥誕。她想說如果我也在車站附近的話,可以一起坐計程車回家。但我不在,她要一個人坐計程車。她說,「我好害怕

她本來就很容易害怕。天太黑一個人走路回家也害怕。一個人坐計程車也害怕。經過101附近也很害怕(可能是怕倒塌的話會被壓到),要用跑的。

如果是禮拜五她在中正紀念堂附近上課,我會跟她一起走回家。明明不遠,但如果不是我陪的話,她寧願等公車來,坐個兩三站。因為路上很黑又沒人(實際上有路燈也有路人),她會害怕。剛好我最近開始慢跑。在中正紀念堂。所以禮拜五的時候,我可以跟她一起走回家。

上禮拜五我跟她說,我退掉好媽媽的課了。好媽媽是一個老師的代號,來自另一個同學口中,那個同學說她以前修過那個老師的課,感覺就是個好媽媽。她說當她看到這學期好媽媽開了這門課時,想說好媽媽可以處理這麼難的課題嗎?結果似乎是不太行。這當然是我的評語。

episode4 可敬的對手

很小的教室二十幾個人,老師的聲音很小。

要讀的東西很厚。

柚子

照理說中秋節過完我應該開學了。但我還是沒去學校。沒課。叭叭啦問我上課好玩嗎?我還不能回答。我說我沒課。她說第一週不都在shopping嗎?我愣了一下,原來她說的shopping指的是到處試聽看看,就像逛街的window shopping一樣,先不急著買,先不急著決定要修哪些課。

我說我都決定好了。不shopping了。我死板板。

開學第一天,不干我的事。我在家,看著宅女準備出門上班去。宅女和我媽中秋連假回我外婆家。我在家「照顧我爸」(我媽說的),簡單來說,就是確保我爸每餐都有東西吃,還有萬一他有什麼突發狀況,有人帶他去醫院。

中秋節那天,我和我爸回爺爺家。還有賤堂哥和賤堂哥的老婆小其(本來就和爺爺住在一起),還有在寫博士論文的堂姐,剛從美國回來,只差把論文寫完就可以拿到博士學位的堂姐。

我們聊天看電視和一直吃。宅女和我媽在外婆家應該也差不多是這個樣子。

無腦女飛紐約。一點都不擔心九一一十周年。她忙著shopping。

中秋連假就這麼過了。像所有的假期一樣。像暑假一樣。

開始了。我跟我自己說,天哪。我是研究生。

episode3 個人議題(下)

資優生

遇到國小同學的媽媽很容易。大家一直都住在附近。只是我幾乎沒遇過國小同學。我都遇到國小同學的媽媽。

開學了嗎?還沒。

這次是國小男同學的媽媽。男同學很優秀,國小五年級讀完跳級到國中一年級,現在讀醫學院。男同學在國小的時候是資優生,全校學生在二年級的時候都會考個智力測驗,測驗分數較高的人就是資優生,每一屆大概都有十來個。宅女也是她那一屆的資優生。

我不是。據說我差一點。而且我還很難過,難過到大哭。

後來我發現我可能就是那種人,我想要變成最優秀的,卻總是不是。

學校大人物

開學典禮無聊透頂。那些大人物說起他們年輕的時候,不得了。大年代,大事件,大人物。他們說現在的學生要找到屬於自己這個年代的使命感。

對不起,我沒有。

我是褪去的一代,離什麼時代精神已經很遠了。

episode3 個人議題(上)

個人議題十分重要。

兩個月

法文課。暑假太長,沒事找事做。學語言是個不錯的選擇。兩個月,結束。最後一堂下課大家一起去吃飯。

我很斯文。我人很好。我都不管旁邊的人在幹嘛。這是他們說的。

也許我真是如此。

阮經天

他不叫阮經天,只是我和爆炸男孩都忘了阮同學的全名(阮經天是立即浮現在我們腦中的三個字)。阮同學是我們高一的同學。高二高三繼續跟爆炸男孩同班。阮同學也不管旁邊的人在幹嘛,他不屬於任何小團體,他是獨立個體。跟我在高二高三的班上一樣。我就是我們班上的阮同學。

episode2 人工

面試的時候,我大聲嚷嚷我不想變得專業,我只想要看多一點。面試完後我一路走到學校附近的公園湖邊,想說我在發什麼瘋。

人工湖。人工森林。人工山丘。我根本就離原來的世界很遠了。

鳥是真的,佇立在湖邊。車子也是真的,停在斑馬線前面。

也許我還沒承認世界原來的樣子只是我的想像。

感情很好

無腦女說如果我考上XX,就幫我付學費。在我考大學的時候。

大家都說我們姐弟感情很好。大家都說無腦女對我很好。是個好姊姊。

結果我真的考上了XX。

最後是我媽幫我付學費,無腦女給我零用錢。

非常有大姐的樣子,懂得照顧弟妹。我也非常有老么的樣子,懂得最小的該有的樣子。

大家不想做的事叫最小的去做,我懂得,大人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,這樣很懂事。無腦女是出了名的霸道,而我是出了名的聽無腦女的話,全家族都知道。是個好弟弟。對於無腦女的使喚,我不但絕對服從,還懂得自嘲。

previous on 私人空間

我們都覺得二十三歲鳥到不行,他在當兵我在大學第五年。

爆炸男孩退伍之後就會進入一家國際大公司。我畢業之後繼續當「哇」的那種大學的研究生。

小迪是我的好朋友,最要好的那種,跟爆炸男孩一樣,我全家甚至全家族都知道的那種,只是他們還不知道小迪和爆炸男孩都喜歡男生。除了無腦女之外。

小迪出來後也馬上要出國讀書去了。

無腦女是我大姐。我都這樣稱她,沒有羞辱她的意思。我跟我朋友談到她的時候,也都是用這個代稱。這沒什麼,她也說我是無鳥人。

但我們家其實有三個小孩。無腦女和我之間,還有一個宅女,我都稱她宅女,因為她是我們家最宅的人,只要在家就一定待在電腦前面,沒電腦會死的那種,並且沉迷於網購與不時對著電腦螢幕傻笑的那種宅女。

叭叭啦是我的好姐妹,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我的煙幕彈。我想叭叭啦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。如果她知道的話應該會大笑吧。

我想我好像還沒正式自我介紹過,我是gi。光從我把自己的生活用成影集的形式這一點,不難看出我好像真的是有點怪。

所以你要記得,這裡的gi,是家族裡的怪人。還有他講話有時很賤。更重要的是,他說的話往往都片面又自以為是,意見更是多得不得了。所以說如果感到冒犯的話,希望你不要介意。

然後我想我可以開始進入正題了。

episode1 俗不可耐

人生中偉大的旅程可能只會出現一次(也可能不會出現)。

其餘皆俗不可耐。

不過荒謬的旅程和無聊的旅程總會出現,而且還會一直出現,甚至無限循環。

國小同學的媽媽

那年我十二歲,很開心漫長的六年終於走向終點,不是因為我的國小生活多麼乏味,只是六年實在太久了,我看到的是未來的挑戰,宅女和無腦女走在前方的風景,我要迎頭趕上。一切都很確定,我要讀的國中,國中的生活,我幾乎早有準備,蓄勢待發,我眼中只有未來,我雙手扶地右腳向後撐直,等待空氣槍鳴。

結果從來就不是個有終點的旅程,下一個三年,再下一個三年,再來個四年,不夠,四年拖成五年。今年我二十三歲,對於五年的結束沒有特別開心,對於過去十一年的長度感到有點震驚。